辜嚴倬雲：福州的女兒“走”了

2月4日，臺灣海基會前董事長辜振甫夫人辜嚴倬雲於臺灣辭世，享年105歲。

辜嚴倬雲，1920年生於福建福州，祖父為近代著名的思想家、教育家、翻譯家嚴復。青年時期，辜嚴倬雲入讀上海聖約翰大學，勤工儉學，兼以赤子之心投身抗日救國。1946年，辜嚴倬雲隨家人赴臺，1949年與辜振甫結為連理，鶼鰈情深。辜嚴倬雲長期擔任“臺灣婦女聯合會”負責人，熱心公益事業，曾多次到訪大陸，致力於推動兩岸交流，主張兩岸關係和平發展。

臺媒稱辜嚴倬雲“一生親歷百年來社會之變遷”“為臺灣近代史上舉足輕重之人物”。臺灣海基會5日發文悼念並指出，辜嚴倬雲長期協助辜振甫推動兩岸交流，1993年4月兩岸兩會在新加坡舉行歷史性“汪辜會談”、1998年10月辜振甫首度率團赴大陸進行“汪辜會晤”，辜嚴倬雲均陪同前往，發揮柔性穩健力量、展現大家風範，令人敬仰。

臺灣地區前領導人馬英九任內曾聘任辜嚴倬雲擔任“資政”，他在社交媒體上發文感念“辜媽媽”熱心公益，呼籲兩岸應在和平路上一齊邁進，令人感動。馬英九說，自己近年來致力於兩岸和平發展，相信是“辜媽媽”的心願，也是兩岸人民共同的心願。

福州三坊七巷的郎官巷是辜嚴倬雲的出生地，幼時她在福州進德小學上學。辜嚴倬雲生前曾多次回到福州尋根謁祖。2004年，是她13歲離開家鄉後第一次重回故土福州。“快樂”是辜嚴倬雲回鄉後最常講的一個詞。走在郎官巷石板路上的她是快樂的，認出祖屋大門的她是快樂的，用福州話和親戚們拉家常的她是快樂的。沿著記憶中的小巷，辜嚴倬雲彷彿又回到了童年時光。她曾經就這樣在每天清晨穿過郎官巷，走去斜對面的花巷進德小學讀書，時常在教室的大講臺上朗誦、演講……作為一個福州的女兒，這次回家她道出了深藏多年的心裡話：“我永遠愛福州！”

2010年，辜嚴倬雲以90歲高齡重返故土，為修復後的嚴復故居剪綵。臨別時她說，回到家鄉，回到郎官巷，看到祖父的故居修葺一新，心中有一份說不出的歡喜和感動，只要有機會，一定會常回家鄉。儘管祖父嚴復去世時她才一歲，當有記者問起辜嚴女士對祖父的印象時，辜嚴倬雲感慨地說：“我的先祖父非常地愛國。在清朝末年那個民族危亡的年代，他憂國憂民，堅信‘中國必不亡！’不管中國變成什麼樣子，都要始終熱愛自己的祖國。我們嚴家的後代都深受他思想的影響。”嚴復終生服膺並傳為家訓的座右銘是“群先己後”。辜嚴倬雲說自己熱心於公益事業，便是受祖父嚴復和外婆陳芷芳（陳寶琛之妹）的影響。帶著嚴家後人到嚴復墓前焚香祭拜，叩首以告“我回來了”，也是辜嚴倬雲每次回福州必不可少的行程。

嚴復一生先後任福州船政學堂教習、北洋水師學堂總教習、天津北洋水師學堂總辦、上海復旦公學第二任校長、北京大學第一任校長，堪稱中國近代傑出的教育家。辜嚴倬雲的父親是福州德高望重的名教授嚴叔夏，曾被選任福州市人民政府分管文教的副市長。她的舅公是末代帝師、大教育家陳寶琛，清朝末年，他在福建省主持興辦新式學校、發起組織福建教育會等。受祖輩影響，辜嚴倬雲也熱衷於教育事業。她曾親自撰書一副楹聯：“盡心力，宵旰不懈，獎學助寒惠澤遠；慶學子，勵進有成，立身用世植恩深。”她讚賞和支援福海文教基金會的盛舉，並從2000年起每年都捐資15萬元新臺幣給基金會，獎勵八閩莘莘學子。

這幾年，由於年事已高，辜嚴倬雲返鄉不便，但她依然熱情地在臺灣接待了許多家鄉來訪的鄉親。2012年，福州經貿代表團在臺北拜訪了辜嚴倬雲。她興致勃勃地回憶起兒時最喜愛的鍋邊糊、海蠣餅等福州小吃，並說“雖然偶爾在臺灣也會吃到這些，但都沒法吃出小時候的味道”。聽到近年來福州的發展變化，辜嚴倬雲十分高興，她即興清唱了一首《祈禱歌》，祝福兩岸和平，祈求世人平安。嚴復生前曾含淚給後人留下兩句話：“太平如有象，莫忘告黃泉。”也許，這便是對祖父最好的告慰。

（記者 陳夢婕）